这女生觉得奇怪,心想那不是房东啊,房东屋里的雕花木门打开都会有响声,那这人怎么会有茅厕门的钥匙呢?于是她就竖着耳朵听,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那人出来。我得说明一下,那门上配了挂锁,钥匙只有房东和我们宿舍才有哦。当时请人到家里挑粪都得花钱,可不像快餐店厕所那样随便让人进。那门还是木板钉的,只要有人进出肯定会咯吱一响,估计上点油会好点。真不知道那人大半夜蹲茅坑,对着一片杂草,有啥可笑的。
我听了这女生一说,心里就开始发毛,不敢再睡窗户底下了。当时是 9 月份,秋老虎正厉害呢,天气闷热,晚上我们都支着窗户睡觉。再说我睡觉的时候,脚还正对着那个牌位,好像也不吉利。于是我就请舍友们帮忙,把床搬到了小门外,和听到叹息声的女生一个在里,一个在外,睡在密室旁,中间隔了根木头柱子。
搬了床位之后,好像就没啥事了,安稳了一个礼拜左右。有天我 9 点下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,就有种不好的预感,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,随手拿了美术课本来看,一翻就翻到介绍敦煌莫高窟佛像和飞天的那一页,我就随便看了看。后来要熄灯了,我可没刻苦到点蜡烛、打手电看书的程度,就合上书准备睡觉。睡觉前也不知道咋回事,鬼使神差地把我用来削水果的折叠刀用力甩到了木头柱子上,然后才睡。
睡了一会儿,我猛地惊醒了,脑袋清醒得很。一眼就看到月光照着的楼梯口,宿舍里静悄悄的,连最用功的同学都睡了,只能听到舍友们均匀的呼吸声。我一看表,1 点 20。一阵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,我赶紧翻了个身,面向密室的墙壁,把被子裹紧了点。就在我做完这些动作的一瞬间,一阵凄厉刺耳的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,吓得我心脏猛地一缩。我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拉过被子蒙住头,用手指捂住耳朵。后来那声音没了,我在被子里缓了缓神,心想,应该是公鸡叫吧,自己吓自己一跳,还嘲笑了自己一番,然后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。
说时迟那时快,就在我放手的瞬间,那叫声又响起来了。这次我听明白了,这叫声在喊着一句话,声音的频率和第一声一样,就像个花旦唱戏似的,只是声音凄惨,飘飘忽忽的,听着近又好像远。这一次可把我吓坏了,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堵住耳朵。只恨手指加被子也挡不住那声音。那声音就一直在那儿喊啊,一遍又一遍,频率一样,话也一样。我当时吓得要死,根本不敢去仔细听那句话的内容!
那声音就这么折腾我,我堵耳朵的手都麻了,汗把被子都浸湿了,那声音还不停。就这么折腾到东方发白,直到公鸡开始打鸣,我绷紧神经确认了,那声音才停止。等宿舍的女生们一个个醒来,我才从被子里爬出来,汗水把我的皮肤泡得惨白,手指的皮肤都有点皱了,就像泡了个很长的热水澡。等到中午下课回宿舍,我心有余悸地跟所有女生讲了这事儿,睡在我脚头那位听到叹息声的女生说她也听到了,不过只听到叫了一声。
事后大家商量了一下,在楼梯的门头挂了面小镜子,说是能辟邪,好像还真有点用,因为之后几个月都没再出现灵异现象了。到了 11 月份,老太太发现我们在门头挂了镜子,打听了我们的经历后,就到处说我们几个女生脑子不正常,明明是自己有神经病,还说她好好的家里闹鬼。我气不过,就又搬回外婆的祖屋了。
后来听我妈说,她家那口井里以前跳过一个老头。当时我妈还在念小学呢。死人被打捞上来后,好多镇上的人都去围观,我妈也跑去看,老头的尸体上盖着一副草帘子,一双惨白的脚露在外面,上面还绑了根草绳。这听着就吓人,不过我觉得这和那声音好像没必然联系,我也不知道那声音到底喊的啥,这事儿到现在也只能是个谜了。
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有 10 多年吧,哪怕是最热的季节,我睡觉也一定用被子盖住耳朵,近几年才改掉这个习惯。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啊。